第九章

冷水依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被杜悠凡拐上床的。她主动吻他,又没答应要跟他……唉,只怪他嘴巴太甜,老是把她哄得一愣一愣地。

不过能和心爱的男人身心结合,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,她终于能够明白,雨音那个爱哭鬼为什么总是说的出,她很爱很爱杨澈那样恶心兮兮的话。

因为她也好想像她一样坦率的说出,她好爱好爱杜悠凡。

“早。”

男性性感的气息就吹拂在她的颈间,冷水依感觉到被搂紧,她羞涩的试著挣月兑他。就算昨晚已经果裎相见了,果著身子和他拥抱在一起,还是让她不知所措。

现在都早上十点多,该起床了。自杜悠凡出现在她面前后,她已经好久没有用心的营业,也该打起精神工作了。

她对自己说好了,她要跟著他一起到美国奋斗,也不知道何时会结束诊所的营业,所以她想趁著最后的日子,好好卖力的工作,顺便跟常客们说一声再见。

不过说来也讽刺,之前诊所快被法院拍卖时,她空虚的像失去了一切,杜悠凡为她挽回了诊所,如今换她甘心为他放弃诊所。

爱情的力量真有那么大吗?或许吧,所以她势必有所牺牲,因为她真的不想再错过他六年,也不想再寂寞了……

“我的小依依,现在知道害羞太晚了吧。”亲昵的揶榆声响起,冷水依寒毛竖起,推开净吃她豆腐的杜悠凡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她压低音量,他踩中她的痛处。

“我的小依依。”杜悠凡不怕死地唤著。“你的好朋友夏雨音不是都这么叫你的吗?”

“那个小白痴说的话你也学。”冷水依瞪著他。还多了个小,怪恶心的。

“依依……别起来,陪我再睡一会儿。”杜悠凡赖皮的把她压倒在床,说著令她脸红心跳的话。“你不知道男人的在早上最强烈吗?”

“别叫我依依!”冷水依火大了,用力的推开他,起身穿衣服。

“依依,你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床上吗?”被她那么一推,杜悠凡差点滚到地上,什么欲火也被她灭得一干二净,不过他就爱逗她几句,看她烧红的耳根子。

“你去死。”冷水依懒得理他,迳自离开卧房,听到他爽朗的笑声,只能没好气地下了楼,准备营业。

-开店的第一件事,除了挂上营业中的牌子外,就是喂食要贩卖给客人的纯种幼猫幼犬。不过,恐怕它们还没卖出去,她就必须结束营业了。

曾以为这间诊所是她的天、她的地,如今一夕间全变了,她真的舍得离开吗?

“水依,今天能抽个空吗?”杜悠凡下了楼,心血来潮的一问。

“什么事?”冷水依拿著笔,一手翻著电话簿,想为她的猫狗找新主人。

她有不少兽医系的同学,在毕业后都独自开业,想必他们会很乐于收养这些纯种的猫儿狗儿。

“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父亲,中午行吗?恐吓信的事,我们可以当场对质。”看著他在她头上留下的吻痕,杜悠凡得意的笑了。

冷水依迟疑一会儿才道:“你父亲会想见我吗?”这是实话。

“只要你肯去,我一通电话就搞定他。”经过昨晚,杜悠凡再确定不过,他只要她一个女人。

看著他颇有自信,冷水依也点头答应。既然她都决定要和他相守,迟早都要面对他父亲的。

“太好了。”杜悠凡忍住了想把她抱起来绕圈圈的念头,因为她铁定会揍他一拳。

“干嘛看著我?”他那深情的目光真诡异。

“水依,我突然有个冲动。”杜悠凡笑得贼贼的,看著她的反应。

“别乱来。”冷水依板起俏脸,像是被吓到了。

杜悠凡爽朗的笑了几声,似取笑她。“你知道吗?我好想带你到法院公证结婚,这么一来我老爸想反对也没辙了。”

冷水依愣了愣,随即一脸正经地道:“不行。还是知会你父亲一声吧,若他心脏病又发作,我就成了罪人了。”

杜悠凡呵宠的揉了揉她的发。爱她,就是都听她的。“那我先打电话跟我爸约时间。”

目送著他奔回楼上,冷水依备感幸福的淡笑著。

其实当他开口对她说,他想带她去公证结婚时,她真的差点答应了。但她希望能得到他父亲的祝福,认同她成为他的儿媳妇。

“医生啊,请你救救我家的小黄,它好像快不行了!”

冷水依回过神来,赶紧放下手上的事务前去处理,她帮妇人把狗儿抱到诊疗室内。“它怎么了?”她例行公事的问著狗儿的状况。

“小黄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不停上吐下泻,不知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!”

“别紧张,我马上帮它看看。”冷水依冷静的拿出听诊器检察狗儿的身体,接著又忙著为它打针、吊点滴。

“水依,我爸难得答应了,我们中午一起去见他吧。”杜悠凡在半个小时后下楼,只见冷水依忙著医治狗儿,没办法分神回答他。

“对不起,我现在正在忙……”好一会儿,冷水依才对他歉然一笑。

“没关系。”杜悠凡自知帮不了她什么忙,闲凉的到另一端的宠物室看著她饲养的猫狗们,却在桌上发现了一本电话薄,画满了圈叉,也写上猫狗的名字。

什么意思?她想把她的猫狗送人?

杜悠凡探了眼正忙碌的冷水依,不由得会心一笑。

看来她是真心喜欢兽医这个工作,所以当年才会不顾他的反对,执意就请兽医系,还把她店内的猫狗们饲养得那么健康,毛泽又好漂亮……

他突然发觉,把热衷于工作的她带走,似乎是件很残忍的事……

“对不起,又有新病患上门,中午我可能会忙不过来,没办法赶去赴约……”冷水依抽空向他赔罪道,她知道他花了不少心力说服他父亲。

“放心,我会跟他解释的。”杜悠凡的表情倒很温和,不忍责骂她。他怎么能对她说,他父亲铁定会大发雷霆。

冷水依左右为难的叹口气。“悠凡,我是真的很想见你父亲……”她也希望他父亲能够真心的接纳她。

“去吧,帮狗儿们看病是你的天职。”杜悠凡安抚著她,不希望她情绪上的紊乱影响到她的医术。

天职两个字教冷水依振作了精神,不敢耽误的前去看诊。

她的心有些沉重,但她却忙得心甘情愿。如同他所说的,帮狗儿们看病是她的天职,所以在结束营业前,她必须尽她最大的力量,做好她的工作。

杜悠凡就这么看著她那忙里忙外的身影,也想起了某一天她淋著雨回来,对他说她的诊所就要被法院拍卖了,她那憔悴的神情、虚弱的求救声。

我留不住它……

为了这句话,他为她花下钜资买回这间诊所,只求她能展露笑颜,但如今他们的相守,却逼得她不得不结束营业跟他走,这简直扼杀了她的生存空间……

扪心自问,他真的该把她带回美国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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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冷水依忙完已经下午四、五点了,为了向杜悠凡的父亲表达歉意,她还特地买了蛋糕,请杜悠凡知会他父亲一声,再和他一起到他父亲暂居的饭店赔罪。

不过杜父一看到他俩就别开脸,只差没破口大骂要他们滚。“爸,你的特护呢?”见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,杜悠凡不免多问。

“我把她支开了。我现在人好好的,干嘛需要特护。”杜父就算坐著轮椅上,无法像从前一样意气风发,但脾气一样硬得像头牛,凡事不想靠别人。

“爸,这是水依为你买的蛋糕,你就别生气了。”杜悠凡好声好气的哄著他。

“哼,要我别生气,我为了赴你们的约,推掉了和朋友吃饭的约会,结果居然等不到你们两个人!”

“那是因为水依她……”

冷水依拉了下杜悠凡的衣角要他别说了,她自他身侧站出。“老先生,因为我临时有病患,所以才会耽搁时间,真的对你非常抱歉。”

为了让他们的谈话能够心平气和,这句话她在路途中默念练习了好几次,希望能让他昕了满意。

“病患?”杜父狐疑道,她那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也让他惊讶不已。

“水依她是兽医。”杜悠凡善意的凑了句。

杜父听了更是火大。“我居然比不上一只狗!”

冷水依哑言了。她就知道她的态度再谦卑,他父亲还是会讨厌她。

“爸,水依没有这个意思,我们今天过来,也是要跟你谈淡我们的婚事……”

此话一出,不仅杜父吓了一跳,连冷水依也错愕的合不上嘴。

杜悠凡笑了,定定的看著她,深邃的眸底似藏了无限深情。

“爸,我爱水依,我要跟她结婚。”

“悠凡你疯了不成!你要娶这个狐狸精!”

冷水依知道杜悠凡是爱她的,但杜父看她的轻现眼神,总让她有些难受……

杜悠凡看穿她的不安,搂住她的肩头。“对,我疯了,我就是要娶她,就算你反对也无妨。”他铁了心地说重话。

闻言,冷水依心底的动荡被这句话抚平了,心生勇气决定与他同进退,她紧握住他的手,朝他会心一笑。

“你这个傻孩子,我不是都跟你说了,诗诗都摆明了只要你跟她结婚,言氏就会无条件支助京太流通的资金……”

“爸,婚姻是不能讲条件的,而且我也不爱她。”

“那京太投资的损失怎么办?你以为你拼一下业绩就能马上回收吗?够了,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,不借著和其他企业联姻从中谋得利益的是傻瓜!”

“放弃了水依,我才是傻瓜。”杜悠凡心念一致,坚持到底。

“不!”站在房门外偷听好一会儿的言诗诗,难以置信的嘶喊出声,手一松,捧著的百合花束也呈直线掉落,狼狈的横躺在地。

她激动的奔人房内,惊慌的神情已不似平时的甜美。

“杜伯伯,我不管,悠凡不能跟其他女人结婚!我们不是说好了吗?你答应我跟悠凡结婚,我就说服我父亲无条件资助京太,你一定要帮我啊!”

“诗诗,我们是不可能的,我一直当你是妹妹。”不让她有继续怂恿他父亲的机会,杜悠凡抢先把话说个清楚分明,不希望她再执迷不悟下去。

妹妹两字教言诗诗发狂,美丽的脸孔多了狰狞,她满是妒意的指著冷水依。“都是你,要不是你的出现,悠凡他也不会变心!”

杜悠凡挺身挡在冷水依的面前,字字铿锵有力。“水依她不是第三者,在我回美国继承京太前。我早就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,加起来也相识十六年了!”

一听,言诗诗的强势瓦解了,颓废得像失去了力气,痛苦不已。

原来他和冷水依相识了十六年,她才是第三者。“天啊,那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又算什么!”

“做了这么多?唆使人到水依诊所砸店和放火的事都是你干的吧!”其实在水依说出恐吓信一事的那天起,他就私下派人去调查这件事了,所以早知道言诗诗是主谋,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与她撕破脸。

言诗诗刷地脸色苍白,心虚得无法否认。

冷水依大感意外,而杜父就算不清楚内情,在知道言诗诗做了这样的错事后,忍不住怒骂道:“诗诗,你一直部是很乖巧懂事的,怎么会变成这样啊!”

“我会变成这样部是她害的!”怒瞪著冷水依,言诗诗把所有过错部推给她。

自第一眼,她就爱上了杜悠凡,一直盼望成为他的新娘,没想到一飞来台湾,她的美梦全在一夕间破碎了……

她害的?

冷水依不屑地冷哼了声,自杜悠凡背后走出,向前狠狠地打了言诗诗一巴掌。

“笑死人了,既然那么喜欢他,就光明正大的把他抢走啊,别只会在我面前装笑脸,然后在背后桶我一刀,恶心死了!”

言诗诗长那么大了,娇贵如她还是第一次被掴巴掌,疼死她了。她应该予以还击的,然而她却像个孩子嚎啕大哭著。

她从没想过要害死冷水依,她只是嫉妒她可以得到杜悠凡的关爱,恨不得她马上消失,没想到当她回过神时,她已经犯下大错了……

“笨蛋,哭就能解决问题吗?你再哭啊,只会愈哭愈丑而已,丑八怪!”冷水依恶毒的损著她,好发泄这几天以来她所受的精神折磨。

“水依,够了。”被情敌陷害,元配应该是可怜兮兮的,怎么他的水依骂人的狠劲还是那么猛。“言诗诗,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
瞧她哭得唏哩哗啦,想必非常后悔她所犯下的错事吧!只要她肯向水依道歉,求得她的原谅,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,他可以不把她移送警方。

她还能说什么?她什么都比不过冷水依,就连爱人的手段,都好肮脏……

言诗诗强颜欢笑,像是彻底醒悟般,坦诚地直望著冷水依。“水依,对不起,我对你做了这些事……我承认我虚伪、心机恶毒,只会在你背后放冷箭,但是我没有骗你,我是真的很喜欢你,很想成为你的朋友。”

比起那些只会说好话,拼命讨好她的上流朋友,冷水依对她至少是诚实的,她一直渴望有这样的朋友,但是,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脸留在台湾了……

冷水依轻扯嘴角,没回应她的话。以德报怨虽然不是她的作风,不过看在这个女人哭得那么惨,也被她教训了一顿的份上,她就勉强原谅她吧。

“杜伯伯,对不起。”在一向疼她的长辈面前,言诗诗愧疚地抬不起头,卑微地向杜悠凡提出请求。“我决定搭最快的班机离开台湾,你可以送我到机场吗?”

也许,他们不会再见面了……

杜悠凡犹豫的望了冷水依一眼,见她耸耸肩,他才安心的陪言诗诗下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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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室内只剩冷水依和杜父两人,气氛僵凝到了极点。

面对言诗诗铸成的大错,杜父纵然满怀的感叹,也丝毫不改他一贯刻薄严厉的作风。“冷小姐,别以为没了诗诗,我会让你当上杜家的媳妇!”

“老先生,你讨厌我无妨,但请你尊重一下你儿子。”就算她想试著与他好好相处,也不可能放下自尊,低声下气的请求他。

“你又要说我把悠凡当成傀儡了吗?不准你这么说!”杜父脸色变了。

冷水依淡笑,像是看透了什么。“上次的话我收回。老先生,我想你只是舍不得悠凡为京太卖命,所以才会逼他联姻,好减轻他的负担吧。”被她说中了心事,杜父免不了恼羞成怒。“你在胡说什么……”

“悠凡花了六年的时间整顿京太,现在公司营运上又有困难了,你认为只要他肯联姻,就用不著那么辛苦了吧。可是你这么做不是在帮他,是在害他。”

“住口!悠凡是我儿子,我怎么可能会害他!苞你在一起,他才会分心拖延到公事,得不到任何好处!”

“我会跟他一起到美国,全力支持他。”相对于杜父激动的情绪,冷水依显得从容不迫,只是淡淡地道。

“你不是兽医吗?对商业一点都不懂的人少在我面前说大话!”

“我可以学。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学。”冷水依坚定道。

“你以为你这么说,我就会看你顺眼吗?”杜父满是鄙视的眼光。

冷水依吸了口气,忍著满腔的怒火。她不想这么说的,但她受够了他的冷言冷语。“我不在乎你对我的感想如何,为了悠凡,我只是说出我该说的话而已。”

“你这是什么态度,真是气死我了,我一定要悠凡跟你分手……”杜父气愤的吼著,倏地脸色一变,家是快喘不过气般,急著滑动轮椅到床头取他的药。

见状,冷水依吓了一跳,几乎是直觉的为他倒茶水,还帮他拿药。她不希望悠凡一回来,就看到他父亲出了事。

“走开,少在我面前假惺惺,我不要你来救我!我死了最好,那么悠凡就会知道是你气死我的!”杜父不领情,挥开她的茶水和药丸,气喘吁吁地难受极了。

看著散落一地的药物,冷水依赶紧弯身去捡,想递给他,却被他一脚踢开。

“你走,我不想再看到你!”他气疯了,跟著不小心滚下了轮椅。

“别再顽固了!你死了跟我没关系,我只是不希望悠凡回来就看到你病例!”好心的想帮他,却一而再、再而三的被拒绝,冷水依的耐心都快没了。

一想到未归的儿子,杜父涌起了求生意志,狼狈的抢过她手上的药丸,想一口吞人,不料还没吞下,他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,没有反应。

冷水依吓坏了,慌张的探了探他的气息。

没气了。他居然停止呼吸了……

无法想像杜悠凡得知后的表情,她只知道绝不能让他父亲就这么死去。

对,她要救他!

心念一定,冷水依冷静的为杜父做心肺复苏术,见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发性的呼吸和意识,赶紧扶起他,喂他吃药喝水,直到他呼吸平缓为止。

“老先生,你没事吧。”

杜老先生就虚弱的枕在她肩上,不明白的喃喃道:“为什么要救我?我死了就不会有人阻止你了……”

“我再说一遍,你死了跟我没关系,但因为你是悠凡的父亲,我只是不希望他难过。”

“我不会感谢你的。”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,杜父仍是一副牛脾气。

“我不需要你的感谢,相同的,我想跟悠凡在一起,你也干涉不了。”冷水依的脾气也硬,没发现她骨干里的倔强跟他有些相似。

“扶我起来。”

是她听错了吗?他怎么可能会对她示弱……

冷水依愣了下,几乎是纳闷的把他扶上轮椅。

杜父转动轮椅,而后背对著她,略不耐烦的道:“随便你们了。”

随便他们了?他的意思是……

冷水依缓缓地勾起笑意,她知道他是决定退让了。